拉面|乡土散文:棒子面饼

拉面|乡土散文:棒子面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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拉面|乡土散文:棒子面饼



棒子面饼寄乡愁周末去看祖父母 , 进门刚坐下 , 祖父就迫不及待地和我说 , 老家的亲戚发来微信 , 聊到县里在准备为“棒子面饼制作技艺”申报“非遗” 。 看他笑得开怀 , 我却有些怅然 。 今年祖父已是“米寿” , 衰老的身体怕是不再能禁得住舟车劳顿 , 即便是有机会回故乡看看也很难实现 。 我明白 , 他是想念叨念叨 , 以解乡愁!
祖父母生长于燕赵大地拒马河畔 , 年轻时来到北京之后便扎下了根 。 因此 , 对于我 , 老家仅是一个有着吉祥地名的远方 。 唯一能让我切实感到与那片土地存在连接的 , 是时常出现在餐桌上的棒子面饼 。
“棒子”及玉米 , 这个称呼带着一股泥土味 。 连带着棒子面饼也跟着似乎难上台面 。 但在家里灶台的一角 , 总会有一个盆子 , 装着提前烙好的棒子面饼 。 与其他主食相比 , 它的可爱在于方便 , 吃法丰俭由人 。
每年清明扫墓回城 , 老家的大妈总会拿出提前烙好的棒子面饼让祖父带回来 。 金黄的薄饼码成整齐的一垛 , 在口袋里碰撞 , 发出轻微的“卡拉卡拉”声 。 透过塑料袋 , 依稀可见饼上布满暗褐的斑点向外微突 , 那是烙制时饼坯受热鼓起的一个个小泡 。 说是饼 , 可实际上它不同于北方常见的贴饼子和烙饼 , 薄薄一层 , 更像是饼干 。 吃着口感粗糙耐嚼 , 自有一丝香甜 。 那是粮食的味道 , 凝聚了阳光和泥土的温度 , 质朴温暖 。
将饼对折 , 耳里“咔咔”有声 。 抹上黄酱 , 放好苦菜 , 咬在嘴里 , 只听又是一声清脆的“咔嚓” 。 菜叶仙灵 , 汁水充溢满口 。 玉米粗糙 , 混杂在微苦的青菜和厚重的黄酱间 , 嚼上几嚼 , 能尝出粮食的甜 。 待吃得兴起 , 干脆直接掰块饼往酱里一按 , 就着摊好的鸡蛋咬上一大口 , 再单独来点小葱 。 辣气冲入喉咙 , 一路向下 , 进入胃中 。 热气火辣辣充盈四肢百骸 , 一层透汗出得浑身舒畅 。 此时 , 吞入体内的不再只是粮食 , 是北方清明时节略带冷意的春风 , 是普通人家过日子的踏实 。

烙棒子面饼是个技术活 , 家里只有祖母最在行 。 往粗棒子面里抓上一小撮白面 , 热水和成团 。 饼铛不放油 , 温度烧热 , 将饼坯入锅烤制 。 看一面微微定型 , 迅速下手翻转饼坯 。 这个过程要的是利落 , 慢了饼会在锅中直接碎成几块 。 小辈们都没掌握其中奥秘 , 因此每每向祖母求教 , 她总回答:“过去白面少 , 不会做吃什么?”是啊!从柴锅到燃气灶 , 时光流淌 , 足以让人在艰难中沉淀下巧思 。 泥土味的干粮填饱了肚子 , 双手烙出的一张张棒子面饼浓缩着生活的智慧 。

棒子面饼刚出锅 , 拿在手上有弹性 。 那丝丝热气向上蒸腾 , 勾起祖父年少的回忆 。
夏日的拒马河畔 , 茂盛的苇丛随热风摇动 , 祖父将羊赶下河 , 自己也跟着下水寻找清凉 。 水清 , 天蓝 , 羊儿咩咩 。 待到日头西斜 , 赶羊回家 , 从房梁上系下的篮子里拿出尚有余温的棒子面饼 。 这时大嫂早已等在灶台前 。 将一勺猪油放进柴锅 。 等到锅中油变透明 , 立刻抹到手中的饼上 , 撒上一把盐 。 油脂的香抚慰着少年的心 , 化作乡愁萦绕心间 。
回忆多了难免感到失落 , 祖父老说现在的棒子面饼不脆 。 他这样说 , 必会遭到祖母反驳:“现在吃猪油你准觉得腻!不是我吹 , 回去问 , 小一辈谁还会烙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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