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个人的味蕾中都有一个基因密码 ， 镌刻着关于童年和故乡的食物记忆 。 父母在养育我们成长的家常饭菜中 ， 早已将故乡的食材编进我们味觉的记忆仓库 ， 成为我们与故土、亲人割舍不断的牵绊 。 故乡的美食所承载的不仅仅是厨艺或菜系 ， 更是一方水土孕育一方美食的文化传承 ， 是一代又一代人一脉相承的故乡记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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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要我从回忆里拎出一块凝固的时间点 ， 那便是关于老家人的一些腊月食事 ， 那些植根于内心深处的味蕾记忆 ， 是我最挚爱的蒲川味道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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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月 ， 是岁末十二月的别称 。 对于“腊” ， 早在《周易》与《周礼》等著作中就有“肉甫”和“腊味”的记载 。 “腊”的本义是“干肉” ， 这个月的天气最适合风干制作腊味 ， 所以有“腊月”之称 。 在蒲川 ， “腊”味格外浓 ， 它散发在乡村的每个角落 ， 氤氲在每一道食物的馨香里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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杀猪饭
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， 蒲川人的味蕾记忆 ， 一定与杀猪饭密切相关 。 一桌正宗的蒲川杀猪饭 ， 是一种牢固的味觉记忆 ， 与人偕老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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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月末 ， 蒲川家家户户都要轮流杀年猪 ， 邀请亲朋好友到家里吃杀猪饭 。 这一天 ， 在外的人都会赶回家 ， 帮忙的人是早早就到场了的 ， 天还没亮 ， 男主人就起床烧涨一大锅水 ， 相帮的男人们便开始吆喝着 ， 把胖胖的年猪赶到院里宰杀 。 或许是那个场面太血腥 ， 我至今都不敢直视一个鲜活的生命瞬间结束的过程 ， 伴随着大胖猪渐渐微弱的呻吟声 ， 男人们兴奋地宣布大功告成 。 紧接着刮洗猪毛、分块砍下猪肉和排骨、称重、翻洗猪肠、砍下猪头、猪脚和尾巴留着过年献汤饭用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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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月22 ， 堂哥打来电话说周末杀猪 ， 一再叮嘱要回去吃杀猪饭 。 我们赶到时猪已清理好 ， 75岁的大爹身体还是那么硬朗 ， 看到我 ， 他乐呵呵地拉着我的手说：“好了 ， 我家小老华来了 ， 你大妈今年喂的猪净重有180斤呢 。 ”大妈割下礼肉切成块 ， 拌上盐巴、辣椒面和草果面 ， 用青菜叶小心翼翼包紧 ， 塞在竹筒里 ， 放进通红的炭火里烤竹筒肉给她的外孙女 。 看着一贯挑食的女儿咂巴着嘴吃下一块块烧肉 ， 小时候和堂哥、堂姐们争肉吃的场景又浮现眼前 。 只是如今各自为了生活奔波 ， 聚在一起吃顿饭也略显疏离了 ， 也许这就是生活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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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们此时是最忙碌的了 ， 边唠家常边准备中饭 ， 厨房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切菜声和锅铲翻炒声 ， 阵阵肉香扑鼻而来 。 不一会儿 ， 一桌丰盛的菜就上桌了：炖护心血、茴香肉圆汤、烩猪血、蘸五花肉、炸粉肠、肝腰合炒、姜丝炒瘦肉、酥肉、甜白酒、煮三月青......我曾吃过不少特色美食 ， 但没有任何一道菜能与蒲川的杀猪饭媲美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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